爱森斯坦在瓜纳华托影评 俄国电影之父爱森斯坦(2)
影片的开场浮夸而戏谑:爱森斯坦(由芬兰演员埃尔默·拜克饰演)坐车从墨西哥乡村前往瓜纳华托的途中——影像在黑白与彩色之间反复交替;画面不时一分为三,运用时间差或角度的不同进行对同一场景的叙述(这种形式贯穿全片);一个画外音介绍着爱森斯坦的成就:《罢工》、《战舰波将金号》,以及《十月:震撼世界的十天》,诉说这些电影的冲击力(不过影片似乎并未提及它们都是默片)。
抵达酒店后不久,主人公就已经裸体示人了,这一点也非常格林纳威。在他的首场气势汹涌的演说中(由拜克以舞台剧式的风格演绎),爱森斯坦表示说,淋浴对自己来说是件新鲜事儿,因为俄罗斯人只有盆浴和澡堂。同时,他还惊人地与自己的男性器官进行了直接对话——“小弟弟先生,别闹!”因为在这位大导演看来,自己的性事不顺是创作的直接灵感来源。虽说爱森斯坦本人是否真有过此举动尚难定论,但格林纳威的“惯用伎俩”显得非常妥帖,因为它不断将导演的想法进行外化——对于爱森斯坦的人生和创作,以及两人以一种与观众进行直接对话的方式所呈现的联系。
影片中主要的人物关系,发生在因体态不雅、头脚硕大(更别提一头非主流发型)而自称为小丑的爱森斯坦,与他英俊的、已婚却毫无愧色地带这位俄国来客领略男色之欢的向导帕罗米诺(演员路易斯·阿尔伯蒂表现出了人物的魅力和圆滑)之间。格林纳威的床戏依然是直接生猛,又妙趣横生:当两人云雨正欢时,帕罗米诺简短地讲述了自己与梅毒抗争的经历。
格林纳威的王牌在于,影片中他把情色、死亡和俄国历史流畅地串联在了一起:爱森斯坦在墨西哥的前十天,恰逢俄国革命14周年纪念日、他本人的房事里程碑,还有墨西哥的“亡灵节”。三者合并成为一种令人兴奋的混合体,显然对爱森斯坦的人生和艺术生涯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不过,想要一窥《墨西哥万岁》因何以悲剧告终的观众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影片中爱森斯坦几乎没有怎么离开他的卧室。
正如他对现实主义叙事的彻底抗拒,在视觉方面,格林纳威也再次一反传统,拒绝一切常规,而是玩转于后期特效、绿幕拍摄和多元化的剪辑之间。影片中一个尤其值得注意的地方,是一个华丽大堂的推拉镜头,同样的人物在这个长镜头中的反复出现,给人一种多重现实同时存在的感觉。另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镜头,是透过爱森斯坦卧室的半透明地板的一个仰拍,格林纳威的御用摄影师雷尼尔·范·布鲁梅伦的镜头好像穿透了在地板上翻滚的身体,展现出导演对爱森斯坦灵魂的探索。而爱森斯坦和帕罗米诺的妻子之间的一场对手戏,出人意料地打动人心,将两个人物因爱而变的内心展现在观众眼前。
影片的艺术指导和服装设计精美绝伦,保持了格林纳威电影的一贯水准。配乐方面,前苏联著名作曲家普罗科菲耶夫的曲子与传统墨西哥民谣相得益彰,让人大饱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