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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穿越》《三体》剧情介绍对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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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异


  诺兰:人类自我拯救温情 大刘:宇宙文明间猎杀冷酷


  但相似之处也仅仅到此为止,与《星穿》中未来人类借助五维空间传递拯救人类信息不同的是,在《三体》中,高维文明通过降维攻击来毁灭敌人,如未知高等文明的清理员“歌者”用于打击太阳系文明的武器,永久将太阳系从三维降低至二维,太阳系内包括地球文明在内的所有存在全部毁灭,被降为二维生命。


  事实上,诺兰与大刘的创作出发点从根本上就是背道而驰的。在诺兰的世界里,最终拯救人类的还是人类本身,而横亘宇宙亿万光年的决定性力量是爱。对于刘慈欣来说,宇宙就像一片冷酷绝望的黑暗森林,所有的智慧生命需要小心翼翼地不被其他生命发现,在文明与文明之间是赤裸裸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三体》中例如破壁/面壁,思想钢印、猜疑链理论,都是基于这一设定所创造出来的游戏规则。相比之下,曾经拍摄过《黑暗骑士》的诺兰就显得像个温情有余,冷酷不足的暖男了。


  与“三体迷”的狂热相比,刘慈欣本人则显得一如既往地理性、低调。他表示诺兰“不可能看过,也不可能从《三体》受到任何启发”,相比起《三体》,他认为《星际穿越》中的许多元素都在科幻小说中出现过无数次,情节上更像是上世纪80年代郑文光(被誉为“中国科幻之父”)的另一部科幻小说《飞向人马座》,其中利用黑洞引力弹弓进行飞船加速、冬眠技术、双生子佯谬等等情节都高度相似,只是现在的小读者们可能很多都没有看过。


  恰巧在《星穿》中国公映的前一天,《三体》英文版登陆美国,在亚马逊的读者评论里,我看到了这么一条:


  Moheroy:一部很有趣的硬科幻外星入侵故事,同时也有许多偏执成分。其本质上受弗诺·文奇尤其是其短篇小说《原罪》、长篇小说《天渊》和朱利安·班达的《知识分子的背叛》共同影响,都是社会遭内部背叛的中心主题的延续,无论是“文化大革命”,还是知识分子的颓废主义。


  可见,在文化中心主义这件事上,中西方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对于英文版《三体》,大刘同样保持极其理性的态度,甚至他用了“销量惨淡”来形容。事实上,《三体》英文版初一上市便登上亚马逊中国文学(英文版)类别榜单的冠军位置。只不过对于每年上千种原创科幻奇幻出版物(还不算上经典重印)的欧美市场来说,想要依靠一部作品来扭转这种长久以来形成的文化输出逆差,实在有点蜉蝣撼树的味道。


  疑问


  “星穿”初稿曾让中国掌握高科技


  许多国外作家告诉我,美国读者几乎不看翻译小说,除非是村上春树这种超级明星作家,而在科幻小说领域则更是如此,有些读者甚至表示惊讶“中国还有科幻小说”?


  月初在北京举办的“2014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现场我见到了年轻而狂热的科幻迷群体,他们举着拳头,高呼着“打倒人类暴政”,并热切期盼着《三体》英文版横扫雨果奖与星云奖(世界科幻最高奖),如数家珍般地列出好莱坞一流团队来将其改编成电影,成为席卷全球的热潮。


  就像大刘所说的,“《三体》体现了这样一个事实——中国社会正在迅速工业化。中国人也越来越多地为全世界而思考,不再只是站在本民族的角度,而是要为全人类着想。中国人开始关心自己从何而来、身处何方、将往何处,关心起这个星球乃至全宇宙的命运了。”


  在这一切的背后,我闻到了“帝国衰落”与“大国崛起”的味道。有趣的是,在2008年的初版《星际穿越》剧本中,唯一掌握了高科技的文明强国只有中国,而在如今我们看到的版本里,除了一架印度制造的无人机外,中国的身影已经荡然无存。这一变化的背后其实深藏着许多意味。


  在全球化无孔不入的今天,中国将迎来全新的机遇,站上崭新的位置,而在这一剧烈变化的过程中,每一个国民的心态同样会经历震荡。我们在努力发出声音,向世界展示实力之时,能否更加成熟,更加淡定,更具有匹配这个文明古国的智慧与美,既不妄自菲薄,又不目中无人。


  科幻的思维方式是以整个种族作为出发点去思考人类的未来。在新的世界力量格局形成过程中,以科幻作为中国与世界互相了解,彼此交融的桥梁,或许恰是一种聪明的选择。


  □陈楸帆(科幻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