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喀里多尼亚:南回归线上的冷酷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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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或许会是2015年最热门的旅行目的地。新喀里多尼亚位于南回归线附近,处于南太平洋,距澳大利亚昆士兰东岸1500公里处。作为法属海外领地,这儿生活着8个部落、2806位居民和3000种植物,其中松树岛因海滨沿岸长着一排排南洋杉形成的奇特景观而令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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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奥罗湾,一片加里东松树林悬于新喀里多尼亚的潟湖之上,蓝色的湖水荡漾

  启蒙运动时期最伟大的探险家,在那天,他的心情也抑郁了吗?在经历了马克萨斯群岛和新赫布里底群岛之后,会不会因为见识太广而不屑于抛锚在这块天堂般的巴掌大的土地上?

  1774年9月份,詹姆斯·库克船长便曾经绕着这座袖珍的岛屿航行过。它位于“新大陆”新喀里多尼亚的南部,一来,那里的珊瑚暗礁密布,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船只冒倾覆的危险,二来,它太小了,很容易就被错过了。在他年轻时,这位土生土长的约克郡的英国人,无疑更习惯于为他心爱的英格兰开疆拓土,占领荒芜的平原,而不是爬上椰子树,从远处发现南洋松什么的,更何况这片松树林看起来那么细长而奇特,长在海岸边,像是巨大舰队的桅杆,威胁着自己的船只。

  当时陪伴在他身边的两位自然学家,福斯特父子,也几乎没有注意这片森林,以为看到的是小岛的玄武岩岩柱群,就像爱尔兰贾恩茨考斯韦海岸那样。当他们在阿美雷小岛上抛锚休息时,船员们才明白实际上那应该是树木。他们采集到了岛上一些当地松叶的样本,看到这些样本是如此罕见、如此奇丽,詹姆斯·库克船长决定以松树来命名这片世界尽头的土地,它瑰丽的景色让人感觉如海市蜃楼一般。两个世纪之后,在看到这座松树岛的全景之后,人们更想说这是一个幻境、一座仙境:这是历史为自己保留的一块桃源,如缩小版的鲁宾逊的漂流地,从世界地图上看,只有大头针的头那般大小,扎在南回归线上。

  这里,没有包机也没有旅游俱乐部。来到库尼页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法国本土的居民经过了1.7万公里的长途跋涉后,慢慢地沿着路前行。中途在努美阿可以小休一会儿,然后到岸边改乘ATR42或双体快船。在旅游的旺季,库托海湾上的浮桥将成为澳大利亚或日本旅游团的必去之地,在努美阿海滩上,只需几步,就可以体验这一宝贵的经历,诗人里尔克称之为“就是难以抗拒”。毫无疑问,身体会变得放松起来。淡淡的隐世情怀油然而生。这片风景,宛如屹立在南回归线上的一根根托斯卡纳型柱,茂密的热带松柏就是它上面的浅浮雕,令人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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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松树岛上,最过瘾的莫过于住一次丛林中的原生态酒店

  来自三叠纪的巨树

  放眼望去,南洋杉沿着海滨生长,就像立正姿势的士兵,礁湖的海岸线上泛着水花,在这片松树间摇摆不定,渐渐消失在远方。这些巨树庄严古板的姿势十分好笑,它们可高达60米,头上顶着一撮很滑稽的毛刷形状的东西:有一位科学家纠正说道,实际上那是“由鳞片似的细枝排成的两面角”而组成的松树的尖头树冠。别取笑这个树种,人家可是从三叠纪时代遗留下来的古老植被,可以一直追溯到恐龙纪元的开端,距今已有2.3亿年。作为新喀里多尼亚的象征性植物,加里东松树属于世界遗产,小岛上的相关部门非常关心它们的保护问题,采取措施抵抗着现代化极端发展的势头。

  几个世纪以来,岛上的八个部落依然保持着从他们的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物物交换的传统。如果说在瓦奥地区发现的几块陶器碎片,证明了瓦奥地区和库尼页很早之前就有海上交通联络,大概在公元前1500年,那么,在高原上发现的土质圆形建筑和废铁,在森林地区发现的珊瑚化石堆就都表明,在非常古老的时期,岛上就曾有人生存。早在1840年,在伦敦传道会的波利尼西亚新教传道士来到这里之前,海岸和内陆就有渔民和农民定居。如今也一样,尽管他们越来越依靠旅游业生存,但从内心来说,松树岛上的2806位居民仍然对这片自然环境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属于这片土地而不是土地属于他们。“我们卡那克人早在这个时代以前就已经是生态学家了。”足球运动员克里斯蒂安·卡朗博总是喜欢这么说,他出生在相邻的里弗岛上。事实上,对环境的尊重,对祖先的崇拜以及本地权力机关的重要作用,使这里免受地产商铲土机摧残的命运。

  从沿海的热带草原到石灰质岩石上的森林,大自然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迹。尤其是在东部海岸,在礁湖跳跃的蓝色海水中,突然出现了一座繁茂而密集的绿色花园。这座小岛几乎是圆形的,上面处处是风景。从卡努美阿海湾到库托海湾有一条林荫小径,在百年老树交错的树枝下延伸,引领游人们进入布劳赛里昂德森林。在北部,嘉吉附近,“螃蟹海湾”的沙滩,便是一张经典的明信片,是“离天堂最近的海岛”的最好注释,在上面,耸立的松树犹如直向天空的指针。在南部,沿着陡坡爬上恩嘉山峰(262米),可以发现许多景观:远处,有布罗斯小岛和不计其数的南洋杉,近处,在高马格纳部落附近,一些孤立的树种在这里生长,享受着自己的孤独。这样的分布绝非偶然。加里东松树通常种植在通向大型茅屋的中央道路两边,是古老的住所的象征,大型茅屋往往是为等级较高的人而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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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树岛上有闻名遐迩的远足,也可以坐独木舟进行游览和欣赏海龟

  美拉尼西亚的自然史诗

  在努美阿的吉巴乌文化中心,“卡那克之路”完美地体现了美拉尼西亚文化中植物的象征意义。这条道路蕴含着很多深意,尤为突出的是,它追溯了英雄创始人泰阿·卡纳克的历史,他被描述为所有人的祖先,他的出生地在白希·塞姆伊地区。他存在的五个阶段中,有一种植物显得尤其重要:巨大的芋头与万物起源相关,薯蓣是男人和他的另一半——女人的象征,水中的芋,代表的是可以提供食物的土地,加里东松树反映了祖先生活的地方,印度榕树是古老的埋葬地,鬼魂世界的入口,铁力木代表着新生生与死之间没有界线,人与人、土地与灵魂之间也不再有界线。看得见的世界和看不见的世界之间有一种联系,库尼页人经常会说起:“那里,有我们祖先的灵魂、我们家族的灵魂和我们部族的灵魂,在海里,在土地里。我们可以感受得到,那是每个人自己的独特感受。”大酋长伊拉里翁·旺德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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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酋长伊拉里翁·旺德古站在圣·莫里斯湾前,那里举行了第一次弥撒

  简单来说,有些渔民会提到森林中的一些禁地,在那里,可可果仁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来,许多被掩埋的足迹,不知道因什么原因而重新出现来自第一位酋长所在的嘉蒂部落的阿德里亚诺·瓦玛,喜欢提起他从小长大的森林里的美丽树木:蔻弧树、印度榕树、蓝樱桃树、檀香树、楤木、刺槐他经常陪伴好奇的游客们去参观小岛上一些不太知名的景观,比如雄伟壮丽的彩色石印画片,沙子比爽身粉还洁白的库托沙滩,或者奥罗海湾天然游泳池上不真切的倒影。在这片他曾经玩耍的古老的土地上,这位年轻的司机熟悉每一个角落、每一棵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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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蕨类、印度榕树和蔻弧(kohu)树形成了令人惊叹的植物带

  拥有着超过3000种植物,新喀里多尼亚是除了亚马逊河流域之外,陆地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往前又走了几米,阿德里亚诺的汽车在一棵巨大的印度榕树旁边停下来,大家从不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身边嬉戏,因为它象征着祖先。“藤蔓就像它们的长胡须”,他说道,“这里,大自然经常在树木上雕刻与描绘出人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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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喀里多尼亚是除了亚马逊河流域之外,陆地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

  睁大眼睛,当阳光渐渐驱散林下灌木丛覆盖的阴影时,不要犹豫,盯着叶子下面看吧,那是岛上另外一个让人好奇的地方,一种大腹便便的本地特有的腹足纲动物:布理姆(bulime)。“妇女们负责捕捉它们,然后就有了自己的零用钱,克里斯蒂娜·宝拉博埃强调说。她是摩卡玛拿(Mocamana)自然的神力环境协会主席。但是近几年来,这种经济的来源正在减少,需要等待3到5年它们才能成年并可以食用。养殖的方法已经进入议题,但是还要等待讨论才能决定相关的地点和部落在此期间,只有在松树岛上,人们才可以品尝这种美食。一定不能错过这种美味的特色菜,也不要错过每个周三和周六,去瓦奥的市场购买其他本地特产的机会。

  古法制作独木舟的老工匠

  在大洋洲研究公司的档案文件中记录的这座小城镇里,矗立着令人陶醉的圣母升天教堂,其中的一部分是被终身流放的巴黎公社成员建造的,他们于19世纪末从法国本土到达这里。1853年9月29日,库尼页人的大酋长在经过主母会教士多年的传道之后,签订了法国正式取得松树岛所有权的文件。

  在被终身放逐的人中,很多人都曾经是艺术工匠、木工和高级细木工人,他们对神甫的仇恨没有影响到继续工作,顾绒教父委托他们建造了主教礼拜堂和很多洗礼盆。“是他们在匈牙利角建造了大十字架、星星和镶木地板。”让-克里斯多夫·德雷明确说,他在岛上当导游已经有14年了。圣-约瑟夫海湾还有一个制造传统的平衡独木舟车间。1991年,高卢耐力赛的组织者在这里订购了四十多条独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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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瓦奥(Vao)教堂,被放逐的高级细木工人只使用岛上树木,创造了众多杰出的作品

  67岁的亚历山大·杜佩雷是最后的按照传统方法制造这些标志性的独木舟的人之一。他的第一条独木舟,圣·加布利埃尔已经建造了20年了,使用的是10米长的加里东松树树干,如今没有或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尽管更加坚实的蔻弧树代替了南洋杉,截材锯替代了火烧,制作流程依然保持不变:“一旦选定了树木,通常是在森林深处,伐木者与相关的部落会先举行某种仪式,3到4天之后,在月亮底下砍伐,那时树木的浆液流到树根中,会减缓腐烂的速度。人们把木材在水中浸泡三个星期,然后使用海盐让其干燥,接着我们可以使用机器或手工制作。最后安放船帆。”平衡独木舟以前主要用于捕鱼,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它们的功能变得和威尼斯轻舟一样,游客坐在上面游览的不是大运河,而是乌皮海湾:一片小型内海,独木舟在被侵蚀雕琢过的珊瑚礁之间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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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9种加里东松树中,有三分之二生长在新喀里多尼亚。它们主要生长在乌皮(Upi)湾,划着独木舟的人在珊瑚礁之间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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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山大·杜佩雷是岛上最后的独木舟船夫之一,很高兴把他的本领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在这座得到上帝恩泽的天堂,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保护着它,与昨天或今天相比,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松树岛没有变成性感美女与寡头政治家娱乐的场所,有的只是那远古的美景,热带信风的吹拂,沿着具有狭长草原的海湾逆流而上的独木舟船夫的几条白帆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是永恒与瞬间脆弱的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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